V
我们必须逆转我们的熟稔的观看。严格地说,梦并没有指向过去的意象,魅影,或遗传的神话,作为它的形成的因素;这些并非是它的原初物质,它们并没有形成它的最后的意义。相反地,每个想象的行动暗示地指向梦。梦并非是想象的辅助,梦是想像的可能性的最初情况。
就古典而言,意象总是被实在界的指称定义:因此,定位它的起源与它的实证的真理,在传统的观念,作为是观念的残渣。否则,它负面地定义意象的本质,如同在萨特的「意象化的意识」的观念,提出意象作为是非实在界。在这个定义,如同在另外一个定义,意象的本身,并且出于自然的需要,提的现实界,或至少提到观念的最后内容。无可置疑,萨特曾经充分地显示,这个内容「并不在那儿」。的确,正因为它缺陷,我才在追寻它。它从一开始就提供它自己作为是非实在。对于我魔术般的召唤,它始终是流通而且容易掌握。彼得的意象是彼得被召唤的感觉,但是它发生在限制它自己,并且耗尽它自己,在彼得呈现它自己作为缺席的非现实界。
起初我仅是想要看见彼得。但是我们的欲望变成是对于某个微笑的欲望。因此,它限制它自己,并且同时激怒它自己。这个非实在的客体确实、、、是这个欲望的的限制与激怒。它仅是一种海市蜃楼的幻景:在意象化的行动,欲望总是以自己为食粮。
事实上,我们必须询问这个意象是否确实指明实在界本身,如同萨特所说,
即使是负面,而且以非现实的模式。
今天我正在尝试尝试想像彼得将会做什么,当他获得某某消息。由于被同
意,彼得的缺陷环绕并且限制我的想像的动作。但是那种缺席已经是在那里,在
我想像之前,不是以某种暗示的方式,而是以我感的遗憾的敏锐的模式,因为我
一年没有看到他。那个缺席已经是出现,在那些事物,在今天它们已经载具他的
出发的迹象的那些熟悉的事物。缺席在我的想像之前存在,并且扭曲我的想像。
但是它既不是它的可能性的情况,也不是它的视觉意象的指标。假如我就在昨天
看见彼得,我今天的想像将会带他过分靠近,并且让我负担太过立即的出现。在
睽违一年之后想像彼得,并不是要以非现实的模式面对他,(那并不需要想像,
些微的痛楚之感就足够了),首先我要替我自己除掉现实感,要让我自己从这个
世界缺席,在那里,要遇见彼得不再是可能。那并不是说,我「逃离到另外一个
世界」,甚至也不是我经常造访真实世界的边缘。将彼得排除的必要的脉络被污
染,我的存在,作为对这个世界的存在,消隐。我再次从事採用存在的那个模式,
在那里,我的自由的行动并没有被奥套陷于它移动朝向的这个世界。在那里,每
样东西指明我的存在的世界的形成的拥有。想像彼得今天在跟我们两相关的某种
的情况,他正在做些什么,并不是要召唤现实的感觉。那主要是要尝试重新补捉
那个世界,在那里,每样东西依旧用第一人称联结。
在想像中我看见他在他的房间时,我并没有想像我自己透过鑰匙洞口窥视他,
或是从外面观看他。若是说我魔术般地将我自己保持隐形地转移进入彼得的世界,
也并不完全正确。想像并不是将小老鼠的寓言实际表现,想像并不是将我自己转
移进入彼得的世界。想像是成为他存在的那个世界。我是他正在阅读的文学;我
从专注阅读者的脸色召唤我自己;我是他的房间的墙壁,从那里,我从各个角度
观看他,因此没有「看见」他。但是我也是他在文学之前的凝视及他的专注,他
的不满或是他的惊奇。我不但是他正在做的事情的绝对的主人,而且我就是他正
在做的事情。那就是为什么想像并没有增添任何新东西,也没有教导我任何东西。
想像不应该跟内在性混淆,甚至不应该被穷尽,在任何描述它自己作为不真实的
那种正式的超验当中。想像界就是超验。而且是并不具「客观性」的超验,(如
同在W.Szilasi使用这个术语的意义),因为我想像彼得的时刻,他服从我;他的
每个动作实现我的期望。最后,他甚至前来探视我,因为我想要他这样做。但是
想像界给予它自己,作为是超验,在那里,我没有学习到任何我并不知道的东西,
我能够「体认」出我的命运。甚至在想像中,或特别是在想像中,我并没有服从
我自己,我并不是我自己的主人,理由仅是因为我以我自己作为猎物。在彼得的
想像的回转时,我并不在那里,并不在他面前,因为我跟他长相左右,在他身上。
我并没有跟他谈话,我侃侃而谈。我并不是跟他谈,我让他「演出」。那是因为
我到处重新发现,重新体认我自己。在这个想像里,我能够解释我的心的法则,
并且在那里阅读我的命运:这些感觉,这个欲望,这个想要破坏即使是最单纯的
东西的冲动,那必然意味着我的孤独,在我尝试要驱除它的瞬间,在想像中。结
果,想像与其说是对待别人的行为,意图要他们根据缺席的基本理由,作为虚假
的存在者,不如说是意图要我自己作为自由的行动,这种自由的行动自成世界,
最后安顿它自己,作为它的命运。因此,通过它想像的东西,意识目标朝着在梦
中泄露它自己的原先的行动。因此,作梦并不是特殊力量与生动的想像方式。相
反地,想像在作梦的时刻,目标朝向自己,想像是作梦自己在作梦。
正如死亡的梦出现在我们身上,是为了昭示梦的最后的意义。无可置疑,会
有些想像的形式跟死亡息息相关,清楚明白地显示,追根究底,想像是什么。在
想像的行动中,我总是将我自己除掉现实感,作为这个世界的存在;我经验这个
世界,作为是对于我的存在是完全新的世界,(不是另外一个世界,而就是这个
世界),作为被我的存在贯穿,作为是归属于我,作为我的世界。通过仅就是我
的存在的宇宙的这个世界,我能够重新发现我的自由的重新的投射,探测它的每
个方向,并且让它完整,作为我的命运的起伏。当我想像彼得的回转,拥有彼得
跨越这个门槛的意象,并不重要。重要的是我的存在,倾向于梦幻般的无所不在,
在走道的这边与那边展开它自己,完全找到自己,在想到彼得到达与想到我正在
等待,在他的微笑与在我的欢乐,目标朝着这种会面,作为满足。想像并没有意
图要中止存在的行动,而且要它成为完整。我们总是想像这个决定,这个明确,
因此将会被封闭的东西。我们所想像的东西属于解决的秩序,而不是工作的秩序。
快乐与不快乐被铭记在想像的铭记,而不是在责任与品德。这就是为什么主要的
想像的主要形式,会跟自杀沆瀣一气。或换个方式说,自杀出现作为想像的行为
的绝对表现:每个自杀的欲望充满在那个世界,我将不存在这里,那里的世界,
而是我存于每个地方,每个角落的世界。对我而言,这个世界是透明的,指明它
归属于我绝对的存在。自杀并不是取消这个世界或取消我的方式,或是两者同归
于尽的方式。相反地,自杀是重新发现原创性的时刻的方式,以这种方式,我让
我自己成为世界。在这个世界,空间依旧仅是存在的直接,时间则是它的历史的
行动。自杀行动是想像的最终模式。尝试用压制的现实术业来表现自杀特性,是
注定让自己误解自杀。仅有想像的人类学能够作为自杀的心理学与伦理学的基础。
让我们暂时仅是坚持这个观念:自杀是最后的神话,想像的「最终审判」,如
同梦是它的创世纪,它的绝对的起始。
因此,我们无法定义想像作为是逆转的功能,现实界的负面指标。无可置疑,
它在缺席的场域迅速地发展,尤其重要的是,想像凭借来对抗我的欲望的空隙与
否认,就是将这个世界回归它的基础的东西。可是,这也是通过想像,现实界的
原初意义才被彰显。因此,它无法排除现实界。就在感觉的核心,它能够让生命
实存的最明显形态,正在运作的这个秘密与隐藏的力量真相大白。的确,彼得的
缺席与我的沮丧激发我梦见那个梦,在梦里,我的生命实存前来跟彼得相会。但
是今天我沉湎地想像彼得的脸孔,在他的脸孔之前,在他的生命实存,我已经能
够在想像中召唤彼得,不是作为它方,或是作为不同,而是在那里,在他存在的
地方,完全依照他原来的样子。这位正端坐在我面前的彼得,并不是因为
他的现实性很有可能复制它自己,很有可能将我指定为另外一位,虚拟的彼得(我
假设,欲望,期望的彼得),他才是想像。他之所以是想象,是因为在这个特权
的时刻,对我而言,他确实是他自己,彼得。我迎向前去,就是朝着他。跟他的
会见承诺给我某些的满足。他对我的友谊被定位在那里,某个地方,在我正在追
寻的生命实存的投射。他的友谊标示方向将会改变的时刻,或者在那里,它们将
会重新获得它们原初的定向,然后就是朝这些定向运行。当我正在感觉到他时,
想像彼得,因此并不是要伴随他,拥有对他的意象,作为是旧时,或某个其他的
空间与时间,而是要再一次掌握我们的生命实存的那个原初的时刻。那个时刻的
提前地共时来临能够形成一个更加基本的特殊的世界,比今天定义我们在这个房
间的共同存在的现实的系统更加基本。因此,我的感官本身,虽然始终是感官,
它变成想像,仅是因为这个事实:它在生命实存自身的各个方向里找到它的座标。
想像我的话语与感觉,想像我现在正在跟彼得对谈,这个友谊,也是如此。可是,
尽管那样,它并不是虚假,也不是幻觉。想像并不是非现实的模式,而且确实是
现实的模式,想像是迂迴地靠近生命实存的一种方法,为了要彰显它的原初的维
度。
加斯东、巴舍拉绝对是正确的,当他显示正在运作的想像,在感官的亲密的
休憩处。转变这个客体的想像的秘密的费心努力,正在感觉成为沉思的客体。「我
们凭借转变形态来理解形态」。因此,超越客观的真理的名称,「非现实的写实主
义具有影响力」。对于想像的动力的运作,以及想像的行动的不断地变换方向,
没有人表达得比他更为贴切。但是,当巴舍拉显示这个行动,在这个意像里达到
巅峰,意象出于自动地安置它自己,在想像的动力结构里,我们也应该遵循巴舍
拉及这种冲动吗?